房地产专业律师事务所管理制度研究
-----秦兵案件招标制度回顾与总结
前言
2007年，我40岁，做律师办案件已经整整13年,我承办的案件用了上千个文件袋，放了五十多个文件箱。
这五十个文件箱，见证我了在13年里代理的上数百位业主维权。
这13年，业主们所承受的磨难，并没有因为我个人的努力而减少，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微弱的。
我想，如果不停下来总结一下的话，我很有可能像大部分律师一样，忙忙碌碌一直到60岁。到那时，我可能连总结的精力都没有了，或者虽然能总结出来，却没有机会去验证总结结果了。我决定，结完最后一个案件后，不再承办新案件！
我要集中精力总结过去的历史，重新开始一种新生活。我想中国需要的不是一个努力干到六十岁的秦兵，而是一群努力感到六十岁的秦兵。我非常希望能组建、或者说培养出一个团队，有无数像我一样的年轻律师能在一线代表我们的业主，捍卫他们的权利。
我想我一定要成立一个团队，这个团队里面所有的律师都是房地产律师，我们要形成一个最优秀的品牌，让所有陷入麻烦的业主一想到房地产律师，马上就会想到我们，向我们求助。我希望我们能尽可能多的为他们解决问题。这个组织或许是一家律师事务所，或许是一家公司。我认为公司可能更加适合我们的发展。
当我兴致冲冲的回国来准备实现这一理想的时候，律师事务所又发生了重大变故，让我从主观和客观上都不能再承办新案件，同时我又不得不研究律师团队的管理、运行和发展。
此后的一个月，我对律师事务所的研究超过了过去13年的经验和感受。过去13年里，我虽然天天在律师所，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律师所该怎么样去发展？如何管理律师所？律师事务所能否支撑我的理想？我有没有可能把公司制在律师所推广？
在我休息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2007年下半年，我恢复了已经停止运行近三年的网站——“秦兵网”，和几家律师事务所建立了合作关系。很多客户通过秦兵网找到我，希望让我来帮助他们寻找合适的律师，或者有的客户干脆就把寻找律师的任务委托给我，让我去给他们安排律师，明确表示：只要是我安排的律师，就是他们放心的律师。
当事人对我的信任是巨大的，一方面感到欣慰，另外一方面就也感觉到压力，怎么才能为当事人提供一名合适的律师呢？
过去，所有的案件都是自己承办，质量由个人控制，我对自己还是非常放心的。现在，我把案源分配给自己熟悉的律师事务所，或者直接安排到律师来承办，一旦把案件交给其他律师，总担心别人会把案件办坏，辜负了客户对我的期望。
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选择一个让自己放心的律师呢？我如何才能保证我们的律师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呢？
为了减少自己的忧虑，我也想了各种方法：开始我只把案件分给自己的助手，或过去曾经当过助手的执业律师。
不过问题又出现了，他们在做助手的时候能够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工作，因为我每天都要听取他们的工作汇报，相当于每天都有工作监督；但是一旦他们独立办案，一旦缺少监督，我过去关注的细节往往就被忽视了，这让人非常忧虑。
在案件结果还未明朗的时候，我猜想是否有这种可能：就是我过去关注的东西，可能对他们来说是错误的，或者说是对案件质量、对客户利益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但是，最后的结论不是这样，根据经验与思考，我关注的案件重点，大部分确实是案件的核心问题，只是当事人没有发现，而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承办律师并不注意这些核心问题。
以后我又把案件分给一些执业年龄比较长、我认为工作能力强的老律师。但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最终还是存在同样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注点，一旦案件给别人承办后，自己什么发言权也没有了，大部分建议都被当成了耳旁风！
这时我想，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偷懒就是人的本性；一旦缺少监督，人人都会腐败，都会产生惰性，都会变得消极。
我一直有个观点：律师服务的生命力在于案件质量。一个律师团队要想建立服务品牌，首先要解决律师服务内容，而律师服务与其他一切服务都有共同的核心：就是服务质量。
在服务领域中，怎么样才能保证服务质量呢？律师服务的质量应当如何建立呢？我想，律师服务和其他一切产品一样，只有依靠制度才能确保案件质量，凭历史经验进行判断往往作用有限。
在我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每个律师为了分到案件，都想和我搞好关系。我不收礼不受贿，相对来说拉拢成本比较低，那些和我亲近的律师总能分到比较多的案件；而对我不是很亲近，但是又有能力的律师，特别是经常公开指责和批评我的律师，往往分不到案件。
这对律师来说心里并不舒服，这是不公平的。经过不断的思考，我设计出了一种制度，就是任务分配时的案件招标制度，通过案件招投标制度实现对内资源分配公平化，为当事人找到最优秀的律师！
一、 案件招投标制度流程：
实践案件招投标制度，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首先，要在组织上有明确的分工。我在团队中建立了两个部门，分别是客户部和质检部。客户部的职责是与客户沟通，质检部的职责是进行案件风险控制、监督案件质量。两个部门对外的共同职责就是推动案件招投标。
案件招标过程由投标律师、发标人和评标委员会共同构成。客户部因为需要和客户沟通，是理所当然的发标人。评标人由客户部和质检部共同组成，有时我自己也参加案件的评标。
客户部因为关心案件的成交问题，担心客户退费，因此他们对选择律师有积极性，质检部因为每天都要监督案件的进展，所以他们对于律师办案质量更有主观的感受，这样，主要由客户部和质检部成员参与成立的评标委员会相对比较公平客观，而且有主动性。
案件招投标的流程分以下十步：
1. 资料整理：
客户部整理案件资料，把案件资料和案件的背景书面化；一般情况下，当事人可根据客户部的建议，整理出一套详细的证据；客户部人员把证据通过高速扫描仪，扫描成为PDF文件，把PDF文件存入案件管理系统。
2.招投标通知。
客户部要通过行政部发出招投标通知，让全体律师知道某个案件即将进行招投标活动。我们团队的业务分为四大类，一类是房屋买卖，一类是房地产诉讼，还有一类是拆迁征地业务，还有一类是集团诉讼。不同的业务部门，对案件的关注程度不一样。
3.律师取得案件资料。
通知发出后，对此类案件感兴趣的律师会主动与客户部联系索要案件资料。
2008年，我采用了一套新的案件管理系统，律师要想索要某个案件的资料，只需要通过短信把自己的联系方法发给客户部，客户部就可以在案件系统中给他开通授权，他就能够自动的取得全部资料。
4.确定招投标时间
因为律师平时很难凑到一起，招标时间的确定就比较麻烦，律师越多越难以沟通。我们给大家提供了一套功能强大的邮箱系统，这是我目前看到过的功能最强大的律师事务所邮局系统，它可以做到让十多名律师在全国不同的地方同时修改一份法律文件。在这套系统里，客户部成员可以知道每名律师的闲忙程度，据此排出最佳投标时间，并且把这个时间通知给全体参与的律师，目前很多情况下，招标活动不得不放在周末。
5.律师制定竞标方案
全体律师根据自己从工作系统中下载的案件资料，开始准备投标方案；对于投标方案我们有一些固定的内容格式。（详细情况在后面论述）
6.律师提交招标方案：
律师提交竞标方案律师通过案件管理系统向客户部提交竞标方案；竞标方案的内容大部分要符合基本要求，当然律师也可以根据自己对案件的理解，撰写自己对案件的描述。
7.客户部安排竞标顺序：
客户部根据竞标方案到达的先后顺序排定陈述时间；时间的排序比较重要，有的招标过程要持续五六个小时，谁先说谁后说，需要精心安排。
8.律师竞标：
承办律师根据顺序先后陈述自己的方案；我们希望论述方案的过程一般不超过半小时，大部分情况下，评审委员会希望听到律师就核心内容的陈述。这个陈述过程对于律师是很重要的考验，精心研究案情的律师对案情的讲述和方案的论证可谓丝丝入扣，那些只准备了一页的律师，在论述方案的时候，自然就会漏洞百出。
9.评标：
评标委员会在评标统计表上进行评分；我们有多项评分标准，其中最重要的是方案的合法性和操作性，有的方案精巧细致，成本低见效快，还有的方案费时费力风险大，评审委员会的重要职责就是根据投标人的讲述理解投标方案，依据方案提出问题，根据投标律师的最终讲述来确定方案的优劣。
10.宣布中标者：
律师们陈述完毕后，评委根据情况进行打分，然后由招标负责人根据把评委的分值进行相加，根据分值的多少确定中标人。在中标人选择中，我们有三个原则：“主办律师看能力，辅办律师看经历，助理律师看态度”。评标负责人通过邮件向全体参与竞标的律师宣布中标人。
招投标制度从建立到完善，从五六人的小规模团队使用到一家律师事务所使用，再到多家律师事务所共同使用，是一个复杂的发展过程。
管理系统开始使用时，很多人抵触它，因为操作起来相对麻烦，律师们对计算机软件似乎有天生的陌生感，大家都不愿意学习新软件。
为了让大家使用新的软件，我们专门派了人去学习软件，同时安排特定的时间再进行培训，整个学习过程至少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
目前大部分律师都能够方便的操作案件管理系统，因为确实从功能上讲我们的系统功能是很强大的，它可以让律师用手机提取案件资料，在出差的路上就开始准备案件招标方案了。
二．标书的构成
当大家接受案件招标制度以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何撰写标书呢？在建筑工程中，标书是有格式化内容的，在律师的案件招标过程中，我们也总结了一些格式化的内容，大概有以下十项内容。
1.案件背景分析
案件背景分析包括整个案件发生的社会背景、重大案件进程、重要案件人物，以及其他的综合背景。案件背景的分析比较具有技术含量，律师综合经验在案件背景分析中显示出巨大差异，有的律师仅看到了双方签订的合同及违约，有的律师还看到了违约之后的社会原因，有的能够分析出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变化，甚至能分析出对方当事人将采取的其他行动。
2.案件法律分析
案件法律分析包括法律关系的分析、当事人权利的分析、当事人诉讼请求等待。每个律师都会写起诉书，可是起诉书和起诉书之间有天壤之别，原因律师们看到的关系不一样。
有的案件只能打一场诉讼，而有的案件需要打3场诉讼，为什么要进行如此细化的分解？他的理由是什么？每位律师都要在案件招标方案中进行详细解释。
3.案件证据分析
案件证据分析，包括重要的证据、名称、产生的背景、对当事人的权利影响等等。我们常说证据是诉讼之王，但是同一份证据在不同层次的律师眼中，它的价值有巨大差别，有的律师可以整理出100份证据、有的律师只需要10份证据。有的证据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权利，有的证据仅仅在方案的第三轮质证中才能出现。
如果把证据比作一把刀，有的律师只能用这把刀切菜，而有的律师可以把这把刀当成剑，横扫千军。
证据的使用体现了律师的水平，体现了律师对案件的理解能力，也体现了律师的专业素养。要想使用证据，前提就是要学会分析证据，要想分析好证据，律师就要在证据的来源内容性质等方面做足功课，而想让律师把功课做好，只能通过投标制度，没有招标制度，我们无法确定谁对案件进行了证据分析。
4.案件总结
案件总结包括对事实、法律以及各方面产生的疑问，以及未来的调查项目。
律师每次阅读案件资料，都会产生新的认识，纷繁复杂的事情会被整理出新的法律关系，而这些法律关系需要新的证据支撑，这些证据之间如何综合使用，需要律师对案件有高度的认识、整理和总结能力。
有的律师案件只能写三行，有的律师可以写三页，在方案中，案件总结体现着律师的直观认知性感受。
5.客户关系分析
客户关系分析中律师要研究如何管理此案中的客户关系，在一个案件中，律师和委托人之间不仅仅是服务者与客户之间的关系，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他们还是同盟关系，但是同盟关系的建立是需要经验的，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共同行动、一致对外，是律师和客户构建同盟的基本原则，而这种同盟关系的建立需要精心的研究和维护，否则可能会出现客户不信任律师、律师背叛客户的现象。
6.类似案件对比
类似案件对比中律师要把与这类案件相似、相关或相连的案例整理出来。很多案件都有相似之处，他们之间有时候有着共同的判决、原则和法律适用，我们希望律师对承办案件相关的案例能够有所细节的了解。最大限度的预测到案件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变化，根据这种变化，结合证据提出自己的方案。
7.法律法规整理
律师要把与此案的相关的全部法律法规政策进行整理。中国是一个法律法规浩如烟海的国家，仅在房地产领域就有数百部，有的内容相互重叠，有的观点相互，有的是对我方有利的，有的是对对方有利的。我们应当如何适用？这是律师在承办之初就需要做好准备的事情。
8.文献整理
律师要把与此案相关的研究性文章进行整理。很多案件法律规定的并不明确，即使同一个法官、在同一类案件中前后也会有矛盾的观点，这时候除了准备法律和证据以外，还需要从法学研究的角度来整理一个案件。此时的律师他担当了法律学者的角色，他要像法学家一样去研究这个案件。
9.案件承办情况汇报
律师还要向评标委员会汇报自己目前正在承办案件的情况。很多情况下，律师之所以把事情办坏，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因为精力不够。
我们常说大律师办坏了小案件，就是因为大律师太忙了，任何案件如果想不付出努力，不进行研究。
做案件就想考试，任何考试都需要我们做准备，不认真准备就想取得成功，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希望律师不要承办太多的案件，案件只有数量降下来，质量才能提上来。我们希望律师精力充沛，而不是整天忙忙碌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律师是做不好案件的。
10.其它内容
律师还可以撰写自己认为此案中应当关注的内容。这相当于律师自由展示的部分。有的律师会写一些奇思妙想，这些观点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十大部分构成了标书的核心框架，为了总结这十大部分的过程，我们大概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在同一次案件招标中，不同的律师表现是不一样的，好的律师方案写得非常详细，各方面工作做得认真，一份标书能够写四十页到五十页。可以说，这个案件中从开始到结束几乎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了。但是新律师、比较忙的律师还有偷懒的律师可能只能写七八页。
在投标过程中，作为评标委员会委员，通过律师准备的标书就能看出优劣。
三．评标要素
整个评标过程一般会在三到四小时，每个评标委员会委员手中都有一张表，这张表是要对所有的投标律师进行评分。我们是怎么样进行评分的呢？同样有以下几项要素、
1.方案的细节性
一切方案的质量都源于细节，在我们的案件招标中，有的律师只能写两三页，有的律师可以写六十页，细节的描述体现了律师的认真程度与专业素养。开始大家都认为：写的好未必做的好。确实，我们有这种观点：写的好的律师未必是做的好的律师，但是做的好的律师一定是写的好的律师。
2.方案的合法性
一个案件有时可能会有五到六种方案，有的方案适用法律不多，但是非常精确，因果关系简单，有的方案不仅要适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基本法律，还要适用国务院条例，甚至还要适用地方性法规，相互之间关联不紧密，合法性不稳定。
3.方案的可操作性
有的方案需要当事人花几千元，就有可能取得像样的证据，而有的方案需要当事人支付数万元才能取得。显然前种的方案比较好一些。所有的方案都涉及成本要素，我们希望律师能够设计出成本低廉，操作简单，快速有效的方案，这对委托人和律师来说都是好消息。
4.投标文件的美观性
招标文件的核心是案件方案，方案是对整个案件操作进程的预测。好的方案可以不断修改，律师会使用自动目录，题注、尾注、自动排版等WORD技术，方便多次使用和团队共享；有的方案只能一次性使用，一旦修改就无法使用了。我们希望方案的文稿符合团队的基本格式，不仅一个人可以使用，而且可以让很多人共享，这样个人的智慧就有可能变成集体的智慧，集体的建议就可能转化为稳定的团队行动。我们对投标文件的技术要求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这是团队合作中比较重要的事情，但是是一件小事情，重要的小事情。
5.客户关系管理方案的科学性
律师要和委托人结成同盟，怎么样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推动发展，是律师和当事人共同考虑的问题。
每个评委给每位律师都有打分。一般说来比较严格的评委分值在20到50之间，比较宽松的评委分值在40到80之间。多名评委的综合评分数能够客观的反应投标律师的能力与水平。
招标制度让每位律师都关注案件质量，关注案件投诉情况，关注客户关系管理；每个人都开始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包括写作能力，讲述能力。
在律师选择上，我们有三条经验：主办律师看能力，辅办律师看精力，助理律师看态度。这三条都是很简单的原则，但当他与评份结合起来后，科学、公平与效率就简单体现出来了。
四．案件招标制度的现实意义
评标制度给律师、律师事务所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有些变化走出了我们的想象，在提高律师办案水平方面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1.团队关系良性发展
在没有推动案件招标制度以前，律师们为了得到案件，不得不和掌管案源分配的管理小组搞好关系，甚至发展到向小组人员行贿、给回扣。这种现象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实现招标制度以后，大家再也用不着向别人低三下四，因为凭自己的业务能力就可以取得案件。
这样律师们都集中精力于自己的方案，每个人都希望在招标中做到写的比想的好、说的比写的好、做的比说的好。
2.律师个人素质和能力的提升：
正常情况下，每个星期会组织一次案件招标；多的时候，一周会有三四次招标。律师们除了办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分析案件上和准备标书上，我经常遇见同事们在办公室工作到深夜，这在此前是没有的。
有的律师把招标过程当成训练，语言表达水平得到了飞速发展，甚至有的参加了《法律讲堂》，成了《法律讲堂》的主讲律师。
通过案件招标，承办律师对案件的预见能力大大提高，因为他要撰写标书，就不得不对案件未来进行详尽的分析，这就使得案件质量得到大大提高。
2008年我们受理了上海倒楼案件，接受客户委托以后，我们立刻派出了八名律师，包括办案团队和管理团队。我在管理团队中有三名律师组织，我在其中中负责方案审查，还有一名律师负责方案跟踪，一名律师负责客户沟通监督。
办案团队承办律师执业时间都在三年以下，他们在其它律师所只是普通办案律师。进入我们的团队后，案件招标制度唤起了大家了工作积极性，也激发了律师们的法律智慧，让律师们成为一名法律学者、一名法律工程师、一名法律战士！
全体律师在现场用了三天时间进行了方案竞标，最后选出了承办团队，承办团队根据方案认真工作，共同努力，与委托人团结一致，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办结上海倒楼案件，为委托人取得了超过五千五百万元的损失赔偿。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认为上海倒楼案件的成功，是管理的成功。招标制度使人自向前，让普通人能够组成团队，管理让凡人产生了非凡的能量！
3.团队客户关系的改善
招标制度对律师客户关系的管理也有很大的贡献，因为承办律师是通过竞标出来的，业务能力非常容易得到当事人的认可，很多当事人还给我们送来了锦旗。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些在招标制度下训练出来的律师一旦离开了这项制度，其优秀品质下降了，我想这证明招标制度还有另外一项功能：监督。招标是和律师们竞争，如果内容不好，如果不做准备是无法中标的。离开了招标制度，律师们的方案不再受到监督，质量瑕疵就会再次出现。看来，任何服务者都需要监督，否则就会偷懒、就会腐败。
五.成长的困惑与执着
任何一项制度的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我坚定的推动招标制度时，团队的内部也出现了分歧，甚至有的律师以退出相威胁。这些律师承办着所里30%、预计律师费三四百万的案件，这件事情让我非常困惑。
我思考了很长时间，思考不清楚的时候只好回到原点，这个原点就是我当初开设的秦兵网。建立房地产律师专业团队的初衷是什么？单纯是利润吗？我想不是，我当时就有一种理想，希望能够创造一种公平的、愉快的工作环境。
当我想清楚这件事情以后，我与几位律师进行了谈判，我认为人可以走，但是制度一定要坚持。案件招标、模拟开庭、封闭训练是我管理团队、确保案件质量、向客户负责的三大管理思想，任何时候我都不放弃这三大管理原则，我不能因为利润而降低服务质量。
我不想当我老的时候，回想自己的一生，我所有的财富是建立在同仁们委曲求全的基础上。我希望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合作关系，这样会使我们大家工作时很轻松、很愉快。
对招投标持反对态度的人里，有些人不愿意竞争，他们认为和同行同台竞技有碍关系，但是更多的人则欣然接受了这种竞争和合作结合的制度，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非常年轻勤奋的律师。当然我在他们身上也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甚至常常感慨，他们的成长远远超过我。我想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也可以参加这样的招投标制度，我一定会对我的事业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还有的律师抱怨说招投标是一件非常累和麻烦的事情，我认为任何一项制度的建立都是需要代价的，都是需要支付成本的。有人说，大部分招标的时候，客户看不见，评标委员会完全可以放水。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有时候，一次评标要持续六七个小时，晚上大家只能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有时候也觉得很辛苦。但是市场一定会给我们回报。因为我们关心客户利益，客户不可能放弃我们！
经过激烈的辩论和斗争，我的一些同事依然坚持着对制度的不认同，而最终离开了团队。而更多律师则认同了我的理念，坚持留了下来。虽然有了分裂，但是从此团队内部没有了不同的声音，目标一致的律师们聚集在一起，展现出了无比的团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创造了比以前更多的成绩，这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两年没有具体承办案件了，但是我对案件的体会超过了过去15年的体会。我过去是承办律师，身在其中不能观看自己，不能发现自己的过错；但是当我进行管理的时候，我每年接触的案件是过去的十倍。作为旁观者，我更容易发现错误，更容易体会如何控制案件风险。
招标制度肯定不是最好的，但是从目前来看，招标制度是最有效的，他可以让我们快速的选择出合适的承办律师。从形式选择角度来讲，任何一种选择模式都会有其缺陷，但是案件招标制度无论从效果、公平性、效率来讲，都是广大律师可以共同接受的选择方式。
2009年到2010年度，我们共承办了将近140余起案件，有近1500万元的律师费分配给广大承办律师，其间只发生了一起投诉。因此，我认为案件招标制度是有它的推广价值的。而招投标这项制度，迅速的将过去大家并不看好的一些年轻律师迅速的培养成了团队的中坚力量，同时也促使更多年轻而优秀的人才不断被这项制度所吸引而加入进来，我们现在可能是全国最大最快的房地产律师培养基地，我想只要我们再坚持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全中国最优秀的房地产律师可能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个团队。
我见过很多律师所，当创建人离开后，事务所的业务很快萎缩下去。我同样也担心我有一天离开以后以后，秦兵网还能否继续获得客户的认同？我将给这个网站的后继者留下些什么？什么东西可以传承下去？
我想只有制度，品牌的后面只有制度可以生存，制度把人组成团队，团队把服务构成产品，产品使我们能够服务于社会，质量使团队生存下去，甚至发展壮大。
我现在把自己定位为管理者，一名律师事务所的管理者，一名房地产律师团队的管理者。我的任务就是不断去做那些管理者应当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可能都是些小事情，但都是重要的小事情。管理者的职责，就是发现并且做好重要的小事情。律师事务所内部案件招标制度，就是我坚持做的一点非常重要的小事情。
我家里保存着我和父母的一张合影，当时我不过是一名六七岁的小朋友，转眼之间我已经快近半百，父母也已近八十了，虽然他们很健康，但是我知道岁月的步伐不会给任何人等待的机会，唯有童年幸福的感受永存于心。我希望等我老了以后，后人能够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每个管理者都能为未来的律师精英们创造更公平、更轻松、更能激发工作热情的良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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